第六章(1/ 2)
当晏咹出现在春风楼时,武情十分惊讶。晏咹是蔡京身边的剑客,理应时刻在他身边保护蔡京,而苏州离汴京城又相隔千里。此时他的到来,意味着这里还有任务未完。只是,晏咹为什么会到春风楼来?
武情看着眼前一脸杀气的晏咹,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柔情,清冷如雪。
楼下依旧是热闹的人声,而春风阁里却安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。
“你知道我为何而来?”晏咹冷冷的问,始终不看她一眼。
武情走到窗边,打开了窗户。暖风吹了进来,让屋子里多了几分生气。
“晏公子是蔡爷身边的红人,您要做的事又岂是小女子所能知晓的?”武情望着窗外繁华的大街,淡淡一笑。
“我派人查过,赵尚死之前曾经来过春风楼,为你而来。听说,你们发生了冲突?”
武情面色不改,转身看着晏咹,反问道“那晏公子的意思,是武情杀害了赵尚?”
“我只是想清楚事实。”晏咹的语气越来越冷,他并不想在这个烟花之地多留半刻。
武情走到旁边,若有所思的说道“死的是邢部尚书赵礼之子,理应和相爷没有冲突。可是既然派公子前来,难道是跟相爷有关?”她突然狠狠的盯着晏咹,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。
晏咹冷笑一声,“你只需要说出那天发生的事就行,不要妄自猜测了。”
“原来公子是怀疑武情。”武情悠然的坐到床边,却没有丝毫焦虑之情,“他那天的确很可恶,不仅打我还侮辱我。如果可以,我真的很想他死。可是这样一来,不但我的小命不保,还得连累相爷。更何况武情乃是风尘之人,自然会遇到这类事,早已习惯了。如果每次都对别人心怀不满,那我得杀多少人才能泄愤?”武情看着晏咹,只是对方的表情依旧冷漠。
晏咹并不打算离开,而是在桌前坐下了。似乎她不说出真话,这生意就别想做了。
只是武情却好像并不着急接客,她起身给晏咹倒了杯茶,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?对我有什么好处吗”
“有时候做一件事,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。”晏咹嗫了口茶,神色凝重的说,他凌厉的眼紧紧看着武情,似乎想抓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,从中探视出她的谎言。
武情坦然一笑,“公子明知道问不出答案,又何必浪费时间?”
晏咹放下茶杯,面色一冷,长剑出撬,直指武情咽喉。
“你没有太多机会。”剑在离她三寸之处停下,只要他稍稍一动,血便会喷涌而出。
武情面不改色,只是冷冷道“你尽管下手,看相爷会怎么处置你。”
晏咹有些惊讶,她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,难道相爷会为了她而处置自己么?但是武情一脸无惧,不像是撒谎。他只得起长剑,冷声道“打扰了。”然后愤然离去。
武情摊坐在床边,面如白纸。如果她不强装镇定,晏咹真的会杀了她以绝后患。但是她也明白,自己所谓的武器在蔡京眼中分文不值。
入夜之后,城郊之外便少有人迹,也是她们姐妹密见的地点。
两人都是一身黑衣,只是给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。旻月一袭黑衣冷俊之中带着一丝霸气。而武情虽然风情依旧但是骨子里的傲气依旧不减。风尘,只是她的任务,等任务结束后,她依然可以做回自己。
“晏咹是不会这么放弃的。”武情幽幽的开口说,“这个祸是你闯出来的,自然由你去解决。”
旻月冷笑一声,“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怎样杀了人的?”
武情秀眉一跳,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看着她。
“是用绝情式。”旻月负手而立,显然是胸有成竹。“绝情式,可能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,但是人们却不会忘记一个人,这是他的成名之作。”
“晏咹?”武情又惊又喜,“姐姐把罪名嫁祸给了晏咹?”
“嗯。”旻月点头,“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出绝情式。”
“这要怎么做?”武情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,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了。
“这就要看看妹妹了。”旻月望向武情,淡淡的答道。
夜色更深了,人心也渐渐冷却。
清晨的雾还未完全散去,氤氲的弥漫在各个山水花草之间,人间像是进入了仙境。在这个仙境里,不会有凡尘俗子,也不会有生存的无奈。
在这漫山遍野的小黄花之中,她的一袭黄衣恰好的融入了这无边的美丽中。武情站在花海之中,没有华丽的装扮和谄媚的笑容,让她看起来竟然有着纯真。
晏咹不知道她为什么约他来此,所以当看到这样的画面之时,他有些震惊。
晏咹皱眉,径直走近了她。他是一个剑客,他的心中除了剑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“你真的会来。”武情转身看着他微笑,只是这笑容太过灿烂,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。
“你最好别耍花招。”晏咹依旧沉着脸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表情。
“晏大侠没有道理害怕我这个小女子,除非是你自己也觉得我不是真凶。”武情抬头直盯着晏咹的双眸,绝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。
“聪明的人往往借刀杀人。”晏咹直视她的目光,冷冷的反驳。
“原来你也觉得我聪明啊。”武情又笑起来,像个受了称赞的孩子。
晏咹见她没有正经话,只好不再开口,让武情自觉无趣。
武情抬头看了看太阳,已经快要到正午了。她撇了撇嘴,不甘心的说“看在相爷对我不薄的份上,我告诉你也无妨。赵公子的确死前来过春风阁,也的确和我发生了矛盾。”武情边说边回忆着“说实话,如果不是看在他父亲的官面上,我真的很想把他打一顿。后来,又有客人要求进来,赵公子很不甘心的离开,不过他离开之后警告我要小心,还说让我别装贞洁了。虽然他离开了春风楼,但是我很不安。如果得罪了他,以后我还怎么生存?于是我就追了去。”她停了一停,望向晏咹,只是晏咹的表情凝重,猜不出他的心思。武情只好继续说着“后来我一路追到了树林里,我看公子走的不急,便想喊公子留步,可是脖子突然一痛,一道红光闪过,接着就晕过去了。我醒来的时候,天色很黑了,我有些害怕,空气中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。我看见赵公子竟然躺在了地上,我以为他醉了,便上去扶他……”
“是谁?”晏咹突然大喊了一声,左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佩剑。
“怎么了?”武情担心的问,她什么都看不到,只有这满天的黄花。
“有人来了,不肯现身。”晏咹双眼转住的看着花丛,耳朵却在细细聆听。
可是一时之间又是风平浪静,难道是他多疑了?
武情也紧张了起来。按照姐姐的计划,一大帮刺客已经集结于此。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花海之中,却实则暗藏危机。只是不知道,姐姐派来的杀手是否能敌得过这个少年成名的剑客。
晏咹似乎十分紧张,他早料到了危险。竟然凶手敢于行凶,杀害朝廷命官的家属,就一定不会是普通角色。而对方又有意嫁祸给相爷,想必是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。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天子剑。却突然整个人愣住了,腰间的天子剑竟然不见了!
武情见他神色有异,不安的问道:“怎么了?你没有把握?”
晏咹抬头,红着眼看着眼前的武情,一字一句道:“天子剑——不见了!”
“什么?”武情也是大吃一惊,晏咹的剑从不离身,而有人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走了天子剑。看来这次的行动,姐姐是下了必胜的决心。只是武情在魔教多年,却未曾听过有这样的高手。
”晏公子没了武器竟然也这般从容,真是让人佩服。“
声音在无边的花海中响起,好像在眼前又好似在天边。这声音很低,有些沙哑,却听不出男女之声。
”别藏头露尾了,出来吧!“晏咹盯着前方,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坚毅。
轻柔额脚步声在堆积成海的落花中响起,由远而近,不缓不慢,像是悠然散步的侠客。
黄衣已经和花连为一体,来的竟然是个女子。清秀的脸上并没有涂抹脂粉,秀发上也没有任何装饰,只是随意的绾起。嘴边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向世人示意她的友好。只是在晏咹看来,没有任何的赏心悦目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晏咹盯着前方的人,冷冷的问。
”是取那位姑娘姓名的人。“黄衣女子淡然回答,仿佛取人性命在她眼里只是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。
武情神色复杂的看着黄衣女子,始终没有说话。
”那就先问问我。“晏咹轻蔑一笑,他能活到今天并为蔡京所用,单凭一把天子剑,那他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。”只是我不杀无名鬼。“
”小女子的贱名怎么敢劳烦晏少侠挂念?更何况,鹿死谁手还尚未知,晏少侠未免也太狂妄了。”黄衣人衣袖飘然,神情不变的看着他们。“我叫旻月。”
“原来是魔教中人,难怪敢公然与相爷作对。”晏咹冷笑,却不禁有些忧伤。
”其实我们本是一路人,只是各为其主。我魔教名声败坏,难道相爷就是爱戴百姓的好官么?“旻月迎上晏咹的目光,坚定的说,“既然如此,我们又何须自相残杀?”
“哼,晏某再不济,也不会与你们这些妖人同流合污。”晏咹刚一说完,天空中的颜色变了。
原本蔚蓝的天空此刻蒙上了一层巨大的灰色阴影,大风吹起,吹的整片花海飘飘摇摇,也吹的人摇摇欲坠。
晏咹皱眉,这绝不是旻月的把戏,因为她就站在自己面前,绝不可能耍出此等把戏。武情走近晏咹。
“她是来抓我,与公子无关。公子还是......“
”且不说你是相爷要的人,就算是与晏某不相识,晏某也绝不会让你落入奸人之手。“晏咹说的坚定,已经抱定一死的决心。
旻月淡淡一笑:”想不到晏公子还是位多情之人。那我就送你们去阴曹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?“
天色更加阴沉了,风也开始加速起来。
花海之中,又出现了四个身穿异服的大汉,手中各自执着一面摇鼓。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,看来绝非善类。
武情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,面色开始苍白。
“你怎么了?”晏咹紧张的问。
“我很难受。”武情捂住胸口,虚弱的说。“这声音听的很难受,公子你要小心。”
不一会儿,晏咹也感觉到了不适,只是凭着深厚的内力,还能抵挡一阵。
那四个大汉一面摇着摇鼓,一面口中念念有词,而晏咹和武情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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