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镜里花嗔水中月(1/ 2)
见识过李神轨喝酒,初新才明白南方人中很少有海量者。李神轨绝不是在尝酒的味道,而是在用酒把胃倒满。“我在戍边时经常这么喝酒。”他喝得尽兴时还会这么说一句。
初新觉得没趣,因为他跟不上李神轨喝酒的节奏。他不敢这么猛灌自己,他的身体还没恢复,就算心情很糟糕,快酒也绝非他的选择。
他的酒反而有些醒了。
“郑俨这家伙没什么本事,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副女人般的皮相,凭什么?”李神轨开始自言自语,初新清楚李神轨灌下的酒已经开始起效。
他从李神轨的胡言乱语里大致明白了,李神轨在胡太后心中的地位恐怕永远及不上郑俨。初新暗暗发笑,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武夫竟似对胡太后动了真心。
又有客人进了酒馆。
三个人,三个羽林军士官,其中一个初新认识,正是在粮仓数落初新害死自己弟兄的人,之后在箭雨中,他用他弟兄的尸体躲过一劫。
虽然有些惊讶,初新还是起身相迎,微笑中挑不出任何尖刺,那个羽林军士官显然有些拘谨,但还是努力地点头回应。或许当别人用不公的言论与举动对待你,你却用热情来消解时,那些人反倒应该觉得不好意思。
不过依然有人的脸皮厚得能够承受刀枪剑戟,三个士官中的其中一位就在吹嘘:“李梧桐在几年之前就应该死在我的剑下,可惜他们人多,我们兄弟七人力战不退,却还是被他侥幸逃脱了。”初新明白,说话的人就是“漠北七盗”中唯一的幸存者——胡象儿。当然,他从李梧桐处听闻的真相却是胡象儿逃出生天,虽感厌恶,他并没有揭穿胡象儿。
年轻人有个毛病,就是爱吹嘘,初新身上也还残留着这一习气,而且说到底,宋云的性命算是胡象儿救的。
“想不到陛下能召集星盟众人参战,弱冠之年就有此等能耐。”另一个初新不认识的士官扔了两粒花生米入嘴,边嚼边说道。初新一边擦桌子一边纳闷:星盟众人从不接受他人指挥,只按道义行事,怎会听从天子召集?
“万顺王爷武功卓越,人品高迈,他统率星盟自然实至名归。”胡象儿不经意间回答了初新的疑问。虽不知元欢以何种方式令星盟成员顺服,初新还是松了口气,他对这位王爷的印象很好,除去他们头次见面的诡异和不愉快,元欢的作为是挺合他心意的。
“陛下粮仓一役威震朝堂,太后一臂缺损,定有异动。”胡象儿继续分析形势时被他的同伴捂住了嘴,因为他们看见了在一旁打鼾的李神轨。
“李神轨?”
“是他。”
胡象儿缓缓拔出了插在腰间的剑,小心翼翼地挪步至李神轨身侧,他的两名同伴则在旁警戒,提防李神轨突然醒来。初新不认识的那名士官提醒道:“事成之后,功劳平分。”胡象儿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很轻的“知道了”,高举长剑,准备砍下。
他手中的剑忽然如变戏法一般消失了。
胡象儿一个踉跄,差点扑在李神轨身上。他正了正身形,斥道:“陆回乙,你弄的鬼?”
胡象儿口中的陆回乙正是在粮仓与初新有一面之缘的士官,他摇摇头,表示胡象儿的剑不是他夺的。胡象儿原地转了个圈,发现初新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他。
“你笑什么?”胡象儿怒气冲冲地问道。
人在出洋相的时候总是讨厌旁观者嘲笑的。
初新却似还嫌不够尽兴,居然晃了晃手中的剑——那是胡象儿的剑,剑柄雕刻了一只马头,极容易辨认。
胡象儿已气得可以将初新生吞活剥,初新不紧不慢地解释道:“酒馆里若是死了人,我这生意恐怕再难做下去了。”
胡象儿借机讥嘲:“就这么几个人喝酒,一家酒馆不开也罢。”
初新甚感无奈,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:“酒馆毕竟是朋友相托,我不能擅作主张。”
陆回乙转了转眼珠,假意道:“既然主人不许,我们便将他拉至外面再动手。”
初新背上泛起一阵寒意,暗叹陆回乙心肠恶毒,但终究是笑嘻嘻的,拱手道:“请便。”他已看出面前三人不愿惊扰李神轨,怕弄醒李神轨之后再难有此良机,干脆抱臂看三人笑话。
陆回乙见初新没有阻止,就走近李神轨,准备将他搬离。初新瞧他如此果断,心中起疑,仔细一看,陆回乙的袖中居然藏着一柄短剑。
锋利的短剑,阴暗的计划。
初新摸出了怀里的石头,准备击打在陆回乙的手腕处,陆回乙却突然发出一阵惨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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